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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2页）

四十二：喝酒误事

时至今日，陆问津很少会觉得遍体生寒，他年轻时横冲直撞无所畏惧，混久了也不受规则桎梏闯荡四海，即便受伤之后知道自己浪不动了也欣然接受。

唯独在柳向岸这里，他体验到的甚至不是什么热脸贴冷屁股，而是真正的细思极恐。初遇的盘龙坞小岛在若干年后成了浩气盟扭转弱势的关键节点，那个领着十来兄弟在商道上堵恶人的小主将成了他身后逐鹿坪的督军，可从前向死而去的青年，似乎又燃起了牺牲自己的念头。

“打野外劫大跑的时候个人的力量没有攻防时候那样突出的决定性作用，多你一个少你一个影响不会特别大。”陆问津这话说得措辞严谨又不失心虚，统战主将到场对于士气和出勤必然是有一定提升的，尤其长庚是柳向岸一手带出来的部队，但也确实没有据点战和大攻防那样不可或缺。他拿这套说辞是想宽慰柳向岸的心给人哄着留下养伤，哪知道这家伙另有理解：“没什么影响我过去坐着起到一个振奋军心的作用不行吗？”

“……刀剑无眼，你又旧伤未愈，说句可能有点肉麻的话，我不希望你有点什么闪失。”或许是久不在前线，陆问津言辞里难免没有过往那般利落直接，柳向岸显然也听不得这话，蹙着眉深感不适：“别人说说我还能信，你就算了吧。”

陆问津那点儿久别重逢的好情绪全让他造没了：“我咋了我？我关心你不比李灼然关心你来的真？”

“你看不顺眼灼然怎么又答应他搞浩气茶馆？”柳向岸哭笑不得地又夹了一筷子的炸鱼干，陆问津一边给他推盘子一边揶揄人：“还不是因为他说浩气有茶馆你就不会一天到晚跑去给恶人谷那群指挥操了。”

柳向岸不理解但大为震撼：“啥啊，意思是这个茶馆是你们方便操我用的？太淫荡了吧！”

混这么些年统战别的没学就把恶意解读、断章取义和装傻充愣吃透了是吧？陆问津深觉自己还是太过懈怠，竟然在文斗方面接连被这小子抢白：“……不至于，但舆论风向确实也是阵营斗争的一种。”

他看了眼柳向岸端正起来的神色，又把话题扭了回去：“为什么说我就算了吧？”

“我前头说的那些个别人是指对我先有了感情才产生欲望的。”柳向岸咬着那半截脆脆的炸鱼干没有抬头，“但你不一样，你一开始就想操我。”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可言辞所指却让陆问津怔忪失语，柳向岸倒也没有纠结他态度，毕竟这样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但陆问津在一遍又一遍的回溯中，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关窍：“那次你说的其实不全是实话。”

脱口而出的话没头也没尾，柳向岸却像是终于听到有人触碰到答案边缘般挑起眉来，讶然和兴奋转瞬即逝，当初哭透整张脸的青年和如今笑意不过心的主将无声无息地重合了起来：“是啊。”

“所以你其实还是想死，又或者说那一回你看似崩溃后的和盘托出，只是你针对刑讯逼供准备好的一套措辞。”陆问津盯着他没有实质的笑颜绷紧了手腕，“每个人都觉得你是在为浩气盟付出，不惜赌上自己的名声和性命，但其实你只是觉得死生到尽头的人，没有必要在意那么多身前的事。”

“也不是没有和你说实话。”柳向岸在三不管地带见够了黑暗面，在沙场边疆经历过生死一线，在阵营统战尝试做好一个领袖，他让自己看上去开朗乐观，恣意放纵，像个热血未熄的少年，好在陆问津透过表面摸索到了几分实质，让他得以松了松附着已久的面具：“起码叶桐和燕岁来都不是我情缘这话是真的。”

他这话说得避重就轻，但又实实在在地让陆问津心底里窜起了轻微的雀跃，以至于错失了抢到话头的机会。柳向岸听着远方的号角声搁下筷子，不疾不徐地同他告别：“那我先过去了，下次能不能来点硬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