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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柳四娘浑然不见上次郓城时那股魅惑,反而是面脸煞气的责备道。
“上次与将军警示,看来将军并不当回事。将军可知在你身后的临城发生着什么吗?”
孟尝淡然的放下手中的木签旗帜,双手抱胸坐在沙盘边缘,饶有兴趣的回道:“我猜猜,别说答案,让我猜猜,是不是袁福通着急了?然后又请出了什么‘了不起’的强大异兽?”
“既然你知道,你为何还要行险?你知不知道饕餮尊者已经勃然大怒,你同时破坏了三位尊者的计划,现在若是离开,还来的及,等到尊者亲自找上你的时候,你知道你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孟尝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这个问题他又如何没有考虑周全?他只是在思考怎么认真回答这一个问题,既是回答柳四娘,也是想回答自己。
也不着急,孟尝慢悠悠的从矮几上堆积如山倒竹简中,翻找出一卷记录大军粮秣的竹简递给了柳四娘。
看着有些不明所以的柳四娘,孟尝打开竹简,指着字里行间的记录解释道:“四娘你看看这一条,这是前日我军的粮秣消耗。”
“耕百亩,终岁之收不过二十钟,也就是不过十余石粮,我这儿汇集十万诸侯联军,前日大军用度,米用两千石,豆一千二百石,草料五千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什么?”
“北海自前年始,野外十室九空,诸城十室四空,大批良田无人耕种,以至于良田退荒,如此庞大的军势,每一日烧得不仅仅是粮秣,也是在割整个北海的血,割崇城的血,甚至于在割整个大商的血。”
“他袁福通身为北疆之主,不在意那些他认为的‘贱民’,可恰恰,在这一场北海掀起的闹剧之中,主要牺牲的是他们,纳税也来自于他们,这一刀刀的割肉放血,那些诸侯会死吗?不会,他们只是有些疼,可那些平民、生民、野人、奴隶呢?他们不仅疼,他们会死,战争持续的时间越久,死的人也会越多。”
“如此,四娘能听懂孟某在说什么吗?可曾明白孟尝心中的正义?我想活着,可我不想踩着这些‘贱民’的尸骸上活着,我想活着,我想和所有人都一起活着,您能明白吗?”
很显然,孟尝的话语并没有打动眼前这位佳人,或者,指望一只凶兽能够对‘草芥’感怀生死,本身就有些可笑,孟尝笑了,他竟然会和一个异类说人命关天的事情。人家的主君都不在乎,还能指望异兽们在乎?
是啊,他们都不在乎,只有自己在乎。
“可是这与你有何关系?你能不能理智一点?你可知你继续这么闹下去,我不仅拦不住朱厌,我更拦不住我那几位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