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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服装市场姐妹花(第6页)

穷是最大的恶?否则没有一个母亲会眼见女儿疾病缠身还逼她出去讨生活吧。还是不是人?穷反而成了恶的借口?

刘建平已经先走了,我站起来,定时有水冲过来的卫生间响起“哗”的水声。

回档口再见到陈丹,我觉得如果一个生命长成陈丹这样实在难能可贵。穷、苦、病、不公、委屈都没有使她有丝毫改变。这是怎样的一个生命形态呢?是她已然麻木,还是自己受苦太多,所以更能体会别人的苦和不容易,反而学会了宽容?

一个月以后就过年了,过年了五爱街也会放几天假。那时的五爱街和五爱街里的人像是永动机,仿佛不知道什么是疲倦。而这种昼夜不停的向前推进是有着肉眼可见的效果的,从那里走出多少百万、千万富翁,它给了无数人回报,是一个可以容纳人们血、泪、汗水,也可以容纳人们梦想和希望的地方。

6

过年放假前,陈丹和建平这小姐妹俩相约年后陈丹仍旧跟建平同住,这样她们可以一起上下行,有个伴儿。这天下行,陈丹一个人在卫生间洗澡,建平为陈丹请的小小的佛坠子悄无声息地从她身上滑落,跌在地上碎成几片。刘建平当时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但她还是笑着安慰陈丹,说:“明年你这是要转运了啊,碎碎平安。”

一周后,陈丹回家去取换洗的衣服,再也没回到刘建平的出租屋,第二天也没来上行。刘建平给她家里打电话,才知道陈丹已经再次入院,二次病发。大夫说她脑袋里的瘤子又长到了鹌鹑蛋那么大,还说再割也还是会再长。

这种不确定的因素成为一种危险的信号,二次手术顺理成章变成一种冒险行为。手术结束后大家都很沉默,术后医生建议进行化疗,用靶向药。但这个提议对于陈丹一家来说难于负担,于是作罢。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陈丹妈终于同意吴晨过来照顾陈丹了。这对陈丹来说是一种心理和情感上的双重慰藉,陈丹在吴晨面前可以变成一个不必懂事、甚至可以无理取闹的女孩子,可以不必思考家庭命运的走向,也不必再负担原本不应该她那个年龄去负担的经济重担。

很多年以后我想过,也许陈丹太累了,实在是走不动了,她想歇一歇。这中间她似乎曾经有过犹豫,有过眷恋。体现在身体上,就是第一次术后短暂的康复,但后续的生活并未给她带来新的希望,她终于对这个世界绝望,于是选择不再回头。

有些人的离开,是义无反顾的。

出院一个月后,陈丹勉强可以下床活动,但半边身子僵硬麻木,不听她使唤了。一觉醒来发觉身体的零部件虽然仍旧属于自己,却再也不能正常运转时,她会极度恐慌吗?独自一人时,她是否曾经为自己失去的健康哭泣过,或者孤独地张望过窗外狭窄的蓝天?那些曾经属于她的自由与她打个照面又与她擦肩而过,最终渐行渐远了。对此她无能为力,只好将虚弱而茫然的眼神从空旷中拉回,她打量了一下环绕自己的一清二白的家,那中间穿插着杂乱无章、毫无生气的旧物,这使她彻底放弃了对生的最后的坚持与挣扎。

紧接着,陈丹失去了视力。那种被称为“胶质瘤”的东西疯狂地在她的脑袋里增生、复制、粘贴,过速增长的瘤子压住了她的视觉神经。她的眼睛依然大,但是空洞了,无当地睁着,什么也看不见了,仅有模糊的光感。然而陈丹却表现出极度的不在乎。

我们去看望她,她是更瘦了,睡衣穿在她身上,空荡荡的像只包裹了一团空气般垮下去。唯一不变的是她脸上的笑容,与从前竟别无二致。这让你在深切怀疑眼前这骨瘦如柴的姑娘极度不更事的同时,也会对她生起莫名的敬畏。

我们去时陈丹妈仍旧不在家,还是陈丹待客。她应该刚用过中饭不久,床头柜上有一个带把儿的白色搪瓷饭缸子,里面有点儿咸菜,还有一个啃了一小半的、看起来没有任何生气的馒头。

“你中午就吃的这个啊?”刘建平是个直肠子,我捅了建平一下。

建平没管我,愤怒控制了她。她直咄咄地逼问陈丹说,你妈呢?

刘建平和我都以为她妈又下楼打麻将去了。

“去旅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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