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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们就带他“出远门”了。
六岁半的那天,天刚蒙蒙亮,他爹就踹他的床:“起来!带你去城里,见点世面!”
他迷迷糊糊爬起来,看见他妈正往包里塞东西,全是他们自己的破烂衣服,没他的份。他怯生生地问:“妈,我的衣服呢?”
他妈回头瞪他一眼,戾气重得像要吃人:“带你去就不错了,哪那么多废话!”
他爹把他拽到候车厅,塞给他五毛钱的硬币:“去,对面车站小卖部买袋糖,等着!我们去买票,一会儿带你上火车!”
他爹的脸阴沉沉的,没笑,眼角的褶子皱起来,像条要咬人的狗。他妈站在旁边,没看他,嘴里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在咒谁。
郑磊攥着那五毛钱,站在小卖部门口,看着他们俩的背影钻进人群。
他数着地上的蚂蚁,数到一百多,抬头看看,没人。数到三百,再抬头,还是没人。
小卖部的老板娘出来倒垃圾,看他傻站着,问:“娃,等谁呢?”
他说:“等我爸妈,他们去买票了。”
老板娘撇撇嘴,塞给他一块大白兔奶糖。
接过糖的时候,郑磊的心“咯噔”一下,像被什么东西砸了。
太阳爬到头顶,又慢慢往西边沉。他手里的五毛钱被攥得发烫,手心全是汗。
有好几次,他看见和爹妈穿得差不多的人,就追上去喊“爸”“妈”,被人骂“神经病”。
他只是哭着,眼泪糊了一脸,却没大声叫唤。他突然明白了——他们不是忘了他,也不是去买票,他们就是不要他了。
再后来的日子,就跟做梦似的。
有人把他送到了孤儿院,那地方比家里还吵,孩子们抢饭、打架,他总被欺负,因为他不爱说话,也不会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