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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太后一击（第2页）

此时慈安宫外，张伟的五千京畿卫正与禁军对峙在金水桥。雪花落在士兵的枪尖上，融化成水珠滴落。当李太后在百名宫女簇拥下走出宫门时，突然听见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不是铁甲铿锵，而是无数双布鞋踏在青石板上的闷响。

朱雀门方向涌来黑压压的人流，提着灯笼的百姓如同汇成星河。最前方那面安国医学院的杏黄旗在风雪中猎猎作响，苏凌一袭白衣立于旗下，身后跟着三百名医学生，每个人手中都捧着装订整齐的医案账本。

太后娘娘！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举起手中的账本，这是苏先生给俺娘治病的方子，药钱比太医院少了七成！更多人跟着举起手中的册子，密密麻麻的墨迹在灯笼光下起伏成浪：漕运改商办后，俺们能吃上两文钱一碗的热粥了！张相爷的新政让俺家孩子能进学堂了！

李太后后退半步，凤袍的下摆扫过冰冷的汉白玉栏杆。她看见张伟的手在颤抖，五千京畿卫的枪尖正缓缓下垂。雪花落在她的发髻上，与早生的华发融为一体，恍惚间竟分不清哪是白雪，哪是青丝。

娘娘，张伟突然跪倒在地，甲胄碰撞的脆响惊飞了檐角铜铃，臣...臣请娘娘回宫。他身后的士兵纷纷弃械，五千支长枪插在雪地里，如同一整片突然倾倒的森林。

李太后望着朱雀门方向的灯火，那里的人声鼎沸正顺着风雪飘来。她想起二十年前抱着襁褓中的赵恒，在御花园里看初升的太阳。那时的紫禁城也飘着这样的雪，只是那时的雪落在身上，是暖的。

罢了...她轻轻挥手，明黄懿旨在风中展开又飘落，朱砂字迹被雪花浸湿，哀家...老了。当张伟伸手去扶时，却发现太后的身子轻得像一片羽毛，仿佛随时会被这漫天风雪卷走。

慈安宫的钟声在敲到第十四下时戛然而止。李太后转身的瞬间，看见新帝赵恒正站在宫门口，玄色龙袍上落满雪花。他身后跟着张柬之，老丞相捧着的《新政推行录》上，密密麻麻记着三个月来的成效：漕运损耗率从三成降至一成，江南米价下跌四成，安国医学院已救治贫民三万七千余人。

母后，雪大，儿臣扶您回宫。赵恒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当他握住太后枯瘦的手时，突然触到掌心深深的佛珠压痕——那是三十年来，一个女人在深宫中紧握权力的印记。

朱雀门的灯火彻夜未熄，百姓们举着灯笼站在雪地里，直到天明。苏凌翻开新的医案时，发现首页多了一行御笔批注：医者仁心，政者亦当如是。墨色在宣纸上晕开，宛如一滴朱砂，落在江山万里的画卷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