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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少文黑眸顿时黯然,有点沮丧地道:“父亲所言……”
未等叶少文说完,沐思绮截住他的话,示意他稍安勿躁,冲着叶二舅微微笑着。有些失望地道:“老爷所言差矣。阮家反复确实非君子所为,而不是咱们。虽说阮家悔婚在前。可青碧是个好姑娘。出去打听一下,平素里在阮家也算得是管家好手。妾身以为作为当家主母,宗妇,确实是上好人选。她又能为婚事抗争,这样的好女子,世间也少有的。”
叶二舅闻言俊目向沐思绮一扫,见沐思绮面容倨傲,颇为倔强,咳嗽一声道:“此女子虽好,却非吾家良媒。文的亲事,我自有定夺。这宗妇,长媳,出了管家理事之外,主要是明晓事理。慧极则伤,情深不寿。且想想如今她母亲几乎病入膏肓,还在家养病,而她为了一己之私,绞了头发去庵子里做姑子。待母亲尚且如此,更何况旁人。她是不是为了和文儿的婚事才如此激烈反抗,和不一定呢。”
叶二舅是男人,日常在外行走,所得知的消息定然是比沐思绮齐全。而且他又不是个笨蛋,再则说他也没必要害自己的儿子。反而听他这么说,让沐思绮和叶少文觉得还是有些道理,甚至沐思绮觉得这阮青碧透着一丝古怪来。
叶二舅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自然不在乎再多说几句:“是反抗父亲的悔婚,还是反抗母亲的不愿意悔婚,我看挺难说的。阮家如今攀上了晋王这条线,难道你想在自己后院弄个隐患出来了?姻亲关系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刹那间,沐思绮明白这么回事了。自瘟疫一出,晋王就频频出入太后的慈宁宫,说是伺疾。太后容忍他的同时,却又在冷落宣宗。这里面很显然有政治较量在的,很多人心里都清楚,晋王这是想着走走宣宗的老路子。不过能不能成功,这里面未知数还是很大的。宣宗能坐上龙位,没有太后的扶持不行,单单有太后的扶持也不可能成功。
晋王上位成功与否且不说,朝堂会不会出现纷乱,此时尤为关键。如今天灾*,正好是诸多大臣诟病宣宗的佳机。会不会有一番较量也很难说。太后频频出招,而宣宗却喟然不动,似乎毫无察觉一般,还一日往昔该干嘛干嘛。就比如说这伺疾吧,晋王进宫频频能遇到太后,而宣宗却屡屡碰壁吃软钉子。他去了慈宁宫,不是太后休息了,就是太后精神不济。而皇后谢氏的临产期也将近了,自身也分身乏术,自然没那么多精力去拜会太后。太后廖氏却借此屡屡表达了对谢氏的不满,而朝臣们则提议宣宗选妃,最重要的是从廖氏女子中选妃。
此种境况之下,叶二舅既然已经投靠了宣宗,则就没有第二选择,只能一路走到黑。哪怕明知道是死路一条也必须走下去,或者说化死机为活际。穷通穷通,穷则思变,变则求通,通畅才能达。如今叶二舅的境遇已经是到了穷了,能不能达,还是未知数。
叶二舅发了此话,说了他对叶少文的婚事心中有数,沐思绮也不好再争什么。她虽然可怜青碧的处境,但若是青碧真是如同叶二舅所说那般,沐思绮也不会那么圣母,去怜惜一个心机女的。
叶少文听闻父母对他的婚事做了决定,心也就发了下来,一夜无梦,睡得极为踏实。
是晚,天降大雨,可以说是天降泥浆雨。这泥浆雨连下来三天三夜,让本来就备受袭扰的丰都和附近的百姓生活更为艰难。大户人家房屋结实,而贫民小户有不少遭了殃,坍塌的不少。有些河流被泥浆雨中的岩石堵了道,河床抬升,河坝决堤,一些地方就成了汪洋之国。
叶二舅如今是工部一个六品官儿,整理为着这些房梁、塌桥打转,几乎忙得脚不沾地,回家都不得,更遑论探听沐芝兰的消息了。 医妃狠凶猛:jbwdr
如今已经到了农忙麦收时节,遭了此难,很多田地的庄稼自然是歉收得很。不管平民还是佃农都是一脸哭丧,更有些人家寻死觅活,如丧考妣。有些忧国忧民的进京考试的举子们看到此等情况,也是忧心忡忡,群情激昂,打算以笔杆子为民请命,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朝廷上万言书。
这个万言书上得颇为巧妙,次次都通过晋王,传到太后面前,他因而得到太后的一番褒奖。而宣宗则因为忧心皇后谢氏生产而懈怠政务,被太后好生训斥一番。如此也就罢了,太后还对外宣称宣宗病了,无法理政务,让晋王代理,名曰晋王摄政。
朝堂震荡,大臣们无所适从,不少人请了病假。朝堂一片冷清,而太医院的人个个都忙成一条死狗。时疫和火山喷发后遗症并行出现,如今丰都城内很多人谈咳嗽色变。几乎有个说辞,那就是闻咳则死。可见其多厉害。
京城局面令人忧心忡忡,而沐芝兰这边的情况也是不容乐观。下泥浆雨晚,众人还算幸运并没有露天而营,倒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连着三天,唯恩寺所在的位置刚好是气压中心。此时低气压出没,很多人出现呼吸困难的迹象。纵然有木瓜在,可这种情况到底是新状况,一时也找不到良方来解决。
至于沐芝兰这个外来人种,基本上就是一废物。她上不知天文,下不通地理,虽说会点翻译,暂时也没什么用。灵感迸发时候,想出的几个点子也都是孬得很,纯粹纸上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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