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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好景不长,没过两年,一道出去的人回来说弟弟给人抓了,现在在坐牢。一家人愁云惨淡,爸爸去城里打听情况,没见到人不说,还叫人抓住打了一顿,门牙掉了两颗。从那时候起,爸爸更加不愿意子女出远门。
后来,她当家的出去被骗,落下一身毛病。大弟弟说起来,才知道是二弟弟怂恿,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根子爹怕她难受,所有事情都瞒着,只说没遇着好人。
可不是没遇见好人吗?二弟弟以前不坏的,即使在家里调皮捣蛋,很有些小聪明,不会把坏主意打在亲人头上。就是出去了一回,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人眼,好好一个人教坏了。
根子爹死得时候担心家里,特意嘱咐了一番。二弟弟前些年坐牢,不为别的,跟人联手贩毒,背了黑锅。这人啊,一沾赌毒之类的东西,再好的良心也没用了。家里本就不景气,实在折腾不起。
他跟阿妈的看法一样,外头的钱不好挣,外头的人都长两个脑袋,玩不过人家的心眼。他知道自己的病给家里拉下了大窟窿,依他说,根子大了不要花钱娶媳妇,买一个好好过日子,最主要别放他去外头,苦点就苦点,这都是命。
阿妈牢牢记着丈夫的遗言,好在家里几个小的懂事听话,大部分事情按照她的设想在进行。偏偏出了陈娇这样一个变数,果然,城里的女人不好招惹。早知今日,挑个粗粗笨笨、能生会养的,也绝不会挑上陈娇。
根子一旦出去,她就要失去这个儿子了。
李长树早些年当脚夫,在外头行走过几年,倒不似阿妈等人偏见根深蒂固,但是对于山外头的人印象也不怎样好也就是了。阿妈这些日子愁眉不展,一想起儿子已经要准备出去,就如热锅上的蚂蚁。天天喊兄弟过来想办法。
李长树觉得她杞人忧天,“先不说其他,我知道根子是个孝顺孩子,不会丢下你。何况花儿还在上学,这一大摊子哪里离得了他?”
“我也说啊,根子那个性子随咱爸,犟牛似的。那石矿多危险啊,哪年不出几条人命,他要有个事,唉,我对不起他爹啊。”
“我再说说他,他也是一时着急,想着家里的账总也还不清。家家户户都打算盖新房了,年轻人心焦气躁,都一样。”
阿妈端着一碗茶,脸色戚戚然,盯着虚空发了一会儿呆,“你好好帮我劝劝。越长大越不爱听我说话,你这个舅舅的话倒还听几句。”
在李存根一天休息日回来,李长树找上门来,阿妈烧了两个菜,舅甥俩喝了几杯。李长树倒是不准备直接要求李存根不准外出,只是问他怎么突然想去外头看看。
李存根多喝了几杯解乏,脸色在火光下红红的,想了想道:“想看看外面是怎么一个好去处,到底有什么东西,跟山里哪里不一样。”
“左不过也是一样的人,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吃穿是比我们好些,好不过皇帝。也要吃喝拉撒,该生生该死死,没啥不一样。”
“肯定有不一样的地方。舅,我才二十岁,见过的人大同小异,大家想的都一样,活法都一样。家里大大小小的差距一眼瞧出来,没意思。我想看看更厉害的人,外头的人都是怎么生活的,他们想什么?都不种地是怎么赚钱的,他们读什么书,什么时候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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