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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第1页）

他先是以魂体漂浮在半空，看见少年沈?Z跪在自己病榻前，满屋溢散着妖力。

有一股力量一直试图将他往尸身中拉扯，但那力量太弱了，仿佛是自己气恼故意不理他时，少年阿?Z轻轻怯怯拽他的衣袖一般。

他隐约明白，这是沈?Z想要把他出窍的魂灵召回那具躯壳当中，然而万事万物，终有天理轮回，又岂是一个尚未琢磨明白“天道”的蜃妖就能妄图改变的。

沈清许只能看着他耗尽力量，依旧功亏一篑。

但沈?Z虽然没有成功将他复生，却误打误撞地将他的魂灵禁锢了一段时间，沈清许飘忽在院中，看沈?Z哭得双眼红肿，数日夜未进水米。

可他即便心疼如裂，想跟他说不必如此，却也无法触碰到沈?Z的一根发丝、发出一声言语。

第四日，沈?Z终于起身，揽着他的尸身，将他葬于院后，那片他常领着小阿?Z玩耍的林子里。

沈清许以为，他之后便能慢慢走出来，好好地过日子。在沈清许眼里，沈?Z确实一如往常，挑水、劈柴，侍弄花草菜园，每晚坐在烛前，认真地读书习字……

但这只是他以为，因他被禁锢的范围只在这一方僻静远人的小院，是故并不知晓村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半年后有一天，两个胆大的兄妹跑上山来，从脚边捡了石头，一块又一块地朝窗户上砸。石块投出，沈清许下意识去拦，却眼见石头径直穿过自己的身躯，只能无奈地看着他们砸破了窗。

“疯子！”他们边骂边哈哈大笑，“死疯子！自己死了哥哥，却来祸害我们！”

窗上砸了数个大洞，其中的小女孩害怕道：“他不会发现是我们，来、来打我们吧？”

另一个拍拍脏手道：“一个疯子，分得清村里谁是谁吗？”

小女孩噘着嘴：“可是，可是这也是沈先生的家，他以前教我们认字，是个好人……”

男孩哼了一声：“沈先生要是知道他弟弟到处在村子里发疯，也一定会被气活过来的！”

沈清许茫然地又听了好一会，一时心绪难宁，在院中徘徊。

……阿?Z疯了？怎么疯了？

他早上出门时，还有条不紊地生了灶火，闷上了饭，将菜园和小盆景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怎么就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