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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他什么都说不了,此时此刻也一样,无法回应,很不礼貌,但梁温什么都没有说。苏洄总是很感激他的包容。
抑郁期一到,他就变得很钝。思绪凝固,昏聩不明,情绪跌入谷底,像个被击垮了脊梁、只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蠕虫,一张了无生机的废纸。
脑海中,一个像又不像自己的声音不断地重复着他身上每个缺陷,每一个似乎无法原谅的失误。脚下的土地一寸寸崩塌,好像很快,他就会被迫逃到窗边,从窗棂旁跌落,落入这个冰冷的世界。
苏洄动作迟缓地转头,伸手去床头柜上拿眼罩。
他发现了梁温遗落在眼罩旁的太阳眼镜。
梁温有雪盲症,像这样的天气他总是带着眼镜,以备不时之需。苏洄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起来,把眼镜送还给对方,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关乎对方的驾驶安全。
可他完全没办法动弹,身体被无边无际的绝望操控着。
逃避是他的惯性动作。
许久后,苏洄拨打了梁温的电话,选择外放,然后戴上眼罩,紧皱着眉艰难地躺下去。
这里明明没有纽约那么冷,可他却好像冻透了,酒店的被子像厚重的冰层压下来,令人喘不过气。
嘀声一个接着一个,冷冰冰的,苏洄闭着眼,药效一点点上来,这种被压制的感觉越来越重,耳鼓膜胀痛,什么都听不清。
梁温没有接通。
他像是被活生生摁进一个可怖的梦里。扭曲的空间里缠绕着无数黑线,视线不清,苏洄一直跑一直跑,猛地跌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洞里,狼狈而痛苦地站起来,发现里面有一处荧蓝色的茧,发着微光。苏洄一点点靠近,看到里面躲着的人。
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他了。
鬼使神差地,梦里的自己小心伸出手。
触手可及的瞬间,他变成无数只蝴蝶,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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