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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深渊回响——结案(上)(第2页)

在这密闭的实验室里,陈振国周身缠绕着近乎偏执的狂热。他坚信自己正在进行的,是超越世俗道德的神圣使命 —— 那些被标记为 “实验失败品” 的生命,不过是推动医学车轮前进的燃料。在他扭曲的认知体系中,“目的正义论” 早已将生命的天平彻底倾覆,每个冰冷的实验数据背后,都凝结着他所谓 “为千万人牺牲少数” 的崇高理想。

林锋的指尖划过皮质文件夹边缘,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当他掀开那本厚重的实验日志时,一股陈腐的气息裹挟着刺鼻的药水味扑面而来。泛黄的纸页在台灯下微微卷曲,上面布满了用蓝黑墨水书写的密密麻麻的字迹,那些数据和描述如同一张张狰狞的面孔,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罪恶。

“第 73 号实验体,持续电击 48 小时导致脑死亡。” 林锋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他的目光扫过那组刺眼的数据 —— 电压 380 伏特、电流 2 安培,这些数字在眼前幻化成无数道扭曲的闪电,劈在无辜者的躯体上。

“第 121 号,活体摘取器官。” 念到这里,林锋顿了顿,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他的视线落在记录栏最后的备注上:“患者意识清醒,手术全程无麻醉。” 字迹因为用力过猛而划破了纸张,仿佛能看到书写者当时的疯狂与麻木。

审讯室的空气骤然凝固。林锋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坐在对面的陈振国。只见对方原本平静的眼神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烁,像是被惊扰的烛火,在黑暗中摇曳不定。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铐,金属与金属之间碰撞发出的细碎声响,如同他内心的不安与动摇,正一点一点地暴露在这惨白的日光灯下。

“你在害怕。” 林锋骨节分明的手指重重扣上泛黄的日志本,皮革封面发出闷响。他俯身向前,镜片后的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害怕面对自己的罪行,害怕承认这一切不过是你宣泄仇恨的借口。” 中央空调的嗡鸣声在寂静中愈发清晰,这招 “心理揭穿战术” 正中靶心 —— 他太清楚,当罪犯的行为逻辑被无情解构,再坚固的心理防线也会出现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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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振国背靠审讯椅金属框架,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剧烈滚动。头顶的白炽灯将他的影子拉得扭曲,随着微微颤抖的身体,像极了被困在蛛网中的飞蛾。这个在手术台上镇定自若的外科主任,此刻额角渗出的冷汗正顺着下颌线滑进衬衫领口,洇出深色痕迹。

陈振国突然剧烈挣扎,手铐在审讯椅扶手上撞出刺耳声响。他脖颈青筋暴起,双眼布满血丝,像头困兽般声嘶力竭地咆哮:“我没有错!” 他的嘶吼震得房间里的录音设备嗡嗡作响,“这个世界需要我这样的人来改变!那些庸医害死了我的家人,他们才是真正的罪犯!” 他蓬乱的头发垂落额前,随着肢体晃动扫过扭曲的面容,唾沫混着血丝喷溅在单向玻璃上。此刻他每一句辩解都浸透着偏执的疯狂,将手术刀下的累累罪行,尽数归咎于十年前 ICU 病房里那道宣告死亡的冰冷通知。这种根深蒂固的外部归因心理,正将他推向更深的认知深渊 —— 用他人的过错编织借口,试图掩盖沾满鲜血的双手,在自我欺骗的牢笼里逃避灵魂的审判。

林锋的皮鞋碾过地面的砂砾声在审讯室里格外刺耳。他弯腰从磨旧的牛皮档案袋里抽出一叠装订整齐的文件,金属夹子碰撞的声响惊得陈振国睫毛微颤。十二页心理评估报告在冷光灯下泛着青白,墨迹未干的结论页被推到单向玻璃折射的阴影里:"北京安定医院的专家组联名出具的诊断书,创伤后应激障碍伴随偏执型人格障碍二级。"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报告上醒目的红色批注,纸张摩擦声像某种精密仪器在运转:"2008 年医疗事故后的十七年间,你将报复性治疗写入手术方案,用 ' 医学革新 ' 的名义实施着精心设计的杀人计划。" 钢笔尖突然重重戳在 "妄想型代偿行为" 的专业术语上,"这些报告不是废纸,是解剖你灵魂的手术图谱。"

陈振国交叠的双腿开始不自然地抖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浑然不觉。林锋将证物袋里的手术器械照片依次排开,每张照片背面都标注着受害者的死亡时间。"你以为用医疗事故掩盖罪行天衣无缝?但这些手术切口的弧度、缝合线的间距,比任何指纹都更能证明 ——" 他突然俯身逼近,呼吸扫过对方煞白的脸,"手术刀在你手里,早就变成了复仇的凶器。"

陈振国的瞳孔剧烈震颤,指节因过度用力攥紧报告而泛白,青紫色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下蜿蜒如蛛网。顶灯的冷光斜斜切过他凹陷的眼窝,将那些印满数据的纸张照得发蓝。他机械地翻动着文件,喉结上下滚动三次才发出声音,沙哑的语调里裹着铁锈般的腥涩:"不可能...... 这些样本数据明明验证了理论的可行性......"

林锋注意到对方额角渗出的冷汗正顺着法令纹滑进衣领,适时将平板电脑推过桌面。屏幕上跳动的实验录像里,麻醉失效的流浪犬在钢台上剧烈抽搐,监控记录的心电图突然变成刺目的直线。"陈教授,您在动物伦理审查表上签字时,真的仔细看过这些过程吗?"

这句话像一柄淬毒的手术刀,精准刺入对方的心理防线。陈振国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画面,颤抖的指尖几乎要戳碎屏幕。"我是在拯救医学......" 他的辩解越来越虚弱,最后几个字消散在实验室空调的嗡鸣声里,仿佛被无形的手掐住咽喉。

林锋趁机将一沓病历拍在桌上,泛黄的纸张间飘落出婴儿脚印卡片。"您的 ' 突破性疗法 ' 让三十二名患者加速死亡,其中包括三名先天性心脏病患儿。" 他的声音冷得像冷冻柜里的液氮,"这就是您所谓的医学进步?"

林锋向前半步,白大褂下摆扫过斑驳的瓷砖地面,在审讯室冷光灯下泛起柔和的光晕。他刻意放缓的声线里裹着夜色般的温柔,却暗藏锋芒:“你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告慰家人?”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钢笔帽,金属冷意透过皮肤传递到神经末梢,这是他每次面对复杂案件时的习惯性动作。“小雨如果知道你变成这样,她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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