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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家歌颠了颠脚,把祝言仁的脚收到两腿中间,手轻缓地向后拢他的头发:“人死了,魂就自由了,他肯定早就去了他想去的地方了。再说活都不好活,咱们还怎么有心思他们呢。”
“真的吗?,”他用脚跟去蹭地,想摇荡起来:“他是山里长大的,哪里都不认识,出门也会迷路。”
“那他现在肯定想去哪就去哪,说不定就在你身边呢。”易家歌哄骗他,安慰他,对待这么一个醉鬼,像对待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往后咱们再家里摆个供,就让他住在咱们家里。”
“祝言仁?”易家歌一怔,随着祝言仁一起看过去,不远的地方,刚刚那个十分胖重的孩子屁股歪在一条大人的胳膊外面,秤砣似的坠在一位穿着摩登的女士怀里。那女士被孩子挡住了脸,只能听见声音,易家歌听着却也觉得十分熟悉。
“竟芳小姐,”傅竟芳歪出头来去跟祝言仁对视,似乎刚才擦了那一下,祝言仁的眼泪便干了,此时只是眼睛泛红,并没有刚才那万般委屈的样子。他温和的笑了笑,把手脚全部在易家歌身上收回来,按着秋千板子坚韧地站起来:“你怎么在这里?”他又看了看傅竟芳怀里的孩子,有些不快的皱起眉毛来了。
幸而,傅竟芳很是担心便放弃了寻仇,她将孩子放在草地上,急匆匆地要朝祝言仁跑过去,到了这时才发现易家歌,她立即姿态万千的递上一只带了手套的手:“易老板,”她很活泼的流转了眼睛,场面话便流畅起来:“到处都说易老板最近吃了大亏损,定难东山再起了,我就认为定然是压不到你的,果然,传言太过其实。易老板合该是易老板。”
易家歌不回答她,只在他手掌上轻轻地一握,旋即手脚一并往后退了开,留出供两人“热络”的地界,板着冷脸,露着冷眼。他预备着又要生气,正好跟他算算走前的账。
祝言仁也退后一步,将秋千往后推开,那胖壮的孩子暴露了本性,伸出手要去够那秋千。祝言仁往后一扯,反而坐了上去,抬头问傅竟芳:“这是谁的孩子?”
在易家歌眼中,傅竟芳温柔的近乎可以称作母性地蹲在地上,将孩子拉回怀里:“这是傅公的小公子,前几天发热在这里住了几天。”
她说着将孩子往怀中紧了紧:“他其实不喜欢这孩子,不然也不会病了就让他来医院住着了。”
“那便是我姐姐的孩子,”祝言仁去打量一会孩子,很是不满似的闭上了眼。易家歌是知道缘由的,所以三人中,只有傅竟芳大吃一惊,她回头看看易家歌,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我只听说过这孩子的母亲很早的死了…”祝言仁截断过她的话,很释然的倚靠在秋千上:“长得这么丑,不像我们祝家人,我不认他。”
孩子或许是听明白了他的话,也可能是仍在记恨抢了他的秋千,扑腾着上去在他腿上拍了一把,又极快的跑开躲进傅竟芳的怀里去。傅竟芳从大衣兜里摸出一柄带着棍子的糖来。撕开包装袋塞进了孩子嘴里,推到身子后面去,让孩子坐在地上。她看看祝言仁,没再接着问下去,而是心疼的不得了,听语气简直要落泪了:“那你怎么受了这么多的伤呢?”
易家歌在他们身后重重地吭了一声,但是傅竟芳伤心的太过,全然没有在意。她蹲在祝言仁身前,脱下了手套,去握祝言仁的手:“呀,怎么这么凉。”她赶紧执起祝言仁的手来贴在铺盖了胭脂粉黛却仍然温暖的脸颊,去看祝言仁的眼睛时,对方半合上了眼睛,像是要晕过去。祝言仁强撑着精神还是犯晕,此时实在是迷糊的要仰躺过去。她只以为是疼得太过了,心疼的要哭。
被猛地一拽,傅竟芳不明所以地要往后到过去,她连忙往后看,易家歌往前走了一步。那被拽的感觉也不见了。她立即反应过来,气的急了:“易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易家歌却并不理他,打横将祝言仁抱紧怀里去:“他这是病了,你跟他说几句话,他就能好了?”
傅竟芳被他一呛,差点没能说出话来。脸瞬间涨红了:“…我是关心的过了……”孩子也看出来自己的小姑姑应该是受到了欺负,便蚍蜉撼树一般在易家歌脚上一跺,被易家歌一抖,跌进了傅竟芳的腿上,随即爆发了“哇…”的一声狂呼。易家歌便踩在着吱吱哇哇的呼喊声中,抱着祝言仁往回走,祝言仁一手攀着他的肩膀,将脑袋歪出去,对着傅竟芳笑,傻里傻气又无限温柔。
至少傅竟芳是如此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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