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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砂壶呜呜地吐白汽的时候,一个人拉开门从外面进来,两手抱住了他。
衣服上烟味很重,袖边还有些雪化下的濡湿痕迹,不是周铮。
“先生。”
秋召叫了一声,用布垫着拎起小壶,泡了三盏茶。
高枫帮他解了腰上的围布,又端了两碗茶,殷勤的像是个才被媒人带来说亲的小伙子,整得秋召好不适应。
“坐着就好,我来吧。”
秋召说,把茶摆在桌上,又去帮高枫脱外衣。
周铮收了屋里准备好的东西,拿着一张薄毯出来,垫在秋召身后的椅子上。
窗外面这会飘着小雪,一场雪从年前断断续续地下了好些天,周家的暖炉没日没夜地烧着,还有满屋的食物和补药混在一起的有些清苦的味道,这一切都被一盏热茶腾起的白烟搅浑了,慢慢地溶在秋召身上。
他看起来平和极了,显然是被人悉心照料,天天变着法儿的哄开心。
高枫看见他端着碟子的手上有一些细疤,都是在高家学做菜时留下的。
高枫也是前几日才知道,家里当着家主面对秋召毕恭毕敬的用人们,有好些都在背地里讥笑他。
而这个被他处心积虑地接回家来、有意无意地冷落着欺负着、现在还怀着他孩子的人,正是他等了许多年、以为在海外游学的小弟。
秋召如果知道了那些事,会怎么想他,怎么看他?他高枫,把养母家的小弟弟肚子搞大了?还由着别人欺侮他,还让旁人劝着叫他容忍?高枫忽然有些近乡情怯,原本想好了的解释和道歉都变得难以启齿。
茶雾氤在面上,秋召用手扇开了些,正见身旁的高枫盯他盯了许久,好像出神入定了。
他于是伸手在他眼前摆了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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