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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其实他能明白为什么，因为他给老曲买的烟，点的炮都没另两个人多，他们俩一个本地人，家里帮衬着，学徒那点工资分出不少用来讨好师傅，另一个是老曲的表侄子，怎么可能让他干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呢？所以琐事几乎都落在李禾川身上，但是他没什么可抱怨的，甚至希望自己能多做一点。距离他当初来到欣市的时候已经三年了。那时候身上不过四五千块，欣市这个大城市消费很高，住一晚小旅店都要一两百块，租房子就更贵了，所以为了省钱李禾川睡过地下室，公园的长椅，在欣城的冬天快到来的时候，他终他于找到了个服务生的工作，老板老板娘都是心地善良的人，但是他眉间那道疤让很多客人有些害怕，所以当老板为难的暗示的时候，李禾川在一个早上提前到了店里，买了点水果写了纸条就离开。

寸土寸金的地方和滨旅市差不多，都是金钱至上的地方，李禾川拿着为数不多积蓄迷茫的打着零工，甚至一度断掉了激素治疗，那段日子让李禾川消沉许久，好不容易找到了这样一个稳定的学徒工作，自己还不敢把身份证给他们看，只好一再妥协当学徒的工资，加上答应多干活，老板和师傅才决定把他留下来。

平时他话并不多，师傅教什么他就只能在一旁看着，上手的机会也几乎为零，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提出什么抗议，因为那样只会被人赶出去。

一整天的工作结束，修车的店铺里只留下李禾川一个人守着，他睡在后面隔出来的一个小房间里，夏天没空调冬天没暖气，好在卫生间有个热水器，能供他们干完活简单冲个澡。李禾川洗完澡，慢吞吞推开小屋的门，打开窗户和风扇，第一时间去检查自己的银行卡还在不在原来的地方。

他没有给他们看身份证，他们的工资也没有定工资卡，所以都是发现金，李禾川每次都要偷偷存到卡里，然后扣掉买药钱，基本也没剩下几百块了，可怜的存款不够干什么，但他小时候也是吃苦长大的，所以存钱几乎是他的本能，摸到架子上的小卡片之后，李禾川松了口气。

他不是没想过买些便宜点药，但是一考虑到那些未知的副作用可能带来的痛苦，李禾川还是没有换掉，实在想保住肌肉维度，他还喝不起蛋白粉，只好在吃饭的时候多吃点了，修车的地方都是大小伙子，所以饭量大点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怀疑。洗车多出来的那点钱通常用来改善伙食，修车铺每周休息周日，而李禾川实际上也只有周日中午之后才有自己的时间可以支配。

这样辛苦的日子，他其实也很累，但他无能为力，自己学历连高中都没毕业，本来可以有稍微轻松一些的服务生和销售这一类工作，可是他眉毛上那一大段看起来就不是好人的疤痕，硬生生让他碰壁无数次，工地这种地方他倒是也干过，刚开始不要身份证的时候还好说，但欣市管理很严格，他不亮出身份证没工地敢要他，何况他身份证上还印着大大的女字。

深呼吸，倒在单人床上只穿了条内裤，平角内裤蹭得李禾川有点难受，但他不会像以前那样解决身体的渴望，而是解开左手腕上的手链，那手链一厘米多宽，是条纯银的男士铰链手链，看起来其实有些俗气。

卡扣弹开，手腕上是一条条或深或浅的疤痕。

仿佛有生命一般，随着他身体的燥热也跟着泛红，拿过一旁的水果刀，轻轻划了一道。他并没有很用力，因为他第二天还要洗车，伤口被洗车用的洗剂混合水流蹭过，会很疼很疼。所以只是微微有一点血丝渗出，李禾川就收回手，其实他很怕疼的，他以前在竹任尔的床上肆无忌惮接受的那些痛感，现在都通过后知后觉一点点被他找回来。

终究是被性麻痹了头脑，都有点不灵光了。

李禾川勾勾嘴角，摸过枕头边的烟盒，点了一根中南海，看着头顶有点泛黄的灯泡和灯泡周围不知道在忙碌什么的小飞虫。他就像那些忙碌的虫子，只知道在趋光的本能下围着光源转来转去，最后被灯光烫死在灯泡里。

小屋里只有风扇声，这里连电视都没有，李禾川用自己已经过时的手机连上无线网，他离路由器有些远，所以信号也不太好，只能先缓存些不收版权费的视频，或者下载一点其他的看看，手机反应也有点慢，好在不是很卡。

他点开微信，看着里面空白的页面，除了支付提醒和一起干活的同事以外，只剩下李曰川上个月给他发的消息，他只回了句别找了，就再也没管那些气急败坏的质问。李曰川上了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也有了闲时间，找李禾川依旧像大海捞针一样。

他很希望自己还留着竹任尔的微信，他无比后悔自己冲动的删掉了他的微信，更让他失望的是，一次来自竹任尔的好友申请，他都没收到过。真正放不下的人只有自己，而在那之后他对任何人，男人女人，都没了兴趣。

“三年啦。”空空荡荡的，只有墙壁反弹他的一句自言自语，让他倍感孤独，掐灭了抽了一大半的烟再塞进盒子里，黑暗中他抓紧一块黑色绵柔的布料搂在怀中，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是周六，即便他所在的这个修车铺不算大，但是地段和口碑很好，市中心的地段经常有不少好车过来，来洗车的也不是没有，那些车娇贵得很，车主倒是大方，偶尔会有给点小费的。

现在很多修车的地方已经不开设洗车了，李禾川也不太敢洗那些动不动就几十上百万的车，他怕洗坏了自己没钱赔，通常有了这种都是老曲上手，为的不是洗车的钱，而是招揽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