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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艾尔缇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

“可……”

突然科林纳斯站了起来，玛莱利不由自主就把下半句话咽回了肚里。圣骑士坐着就足以给人巨大的压迫感，当他站起来时，立刻成为人们注意的焦点。

而他接下去的举动更让玛莱利跌破眼镜，艾尔缇的大伯父不但不去阻止侄子拿性命开玩笑，反倒走到阑干边，把披在自己半肩的佩里斯斗篷扔进了场中。

拿到了猩红斗篷，艾尔缇顿时热情高涨信心倍增。玛莱利绝望地看着见习圣骑脱得只留胸甲在身，然后半肩披着佩里斯，轻装上阵重新站到了铁塔一样的施莱德森骑士对面。

没有了板甲保护的艾尔缇，看上去就像块松露一样柔软而脆弱。只要被对手的劈刺剑刮到哪怕一下，别说战斗可能人生就要结束了。在这容错无限趋于零的对战中，观众们却渐渐发现，重甲时落于下风的小阿珀斯特尔，轻装后整个敏捷度就上来了。翻滚腾跃，疾行和调转方向变得轻松，艾尔缇的优势终于得以发挥。反观施莱德森，情况却渐渐不妙，即便他身强体壮，可扛着百多磅的装甲剧烈运动真不是闹着玩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颓势越来越明显。

艾尔缇不但反应敏捷而且善于预判，使得施莱德森的每一次挥剑都成了消耗体力的无用功。施莱德森应该也认识到了，时间拖越久对他就越不利，于是他逐渐焦躁起来，从喉咙深处发出猛兽般的怒吼，但艾尔缇更多注意到的是他沉重而狂乱的呼吸频率。终于他瞅准时机，诱敌深入，趁着施莱德森不再那么稳健的挥剑瞬间，趁着他因体力流失而需要更多时间来调整平衡的当口。艾尔缇这次没有闪避，而是巧妙地用斗篷荡开了施莱德森的剑势，反手一撑竟跃上其后肩。重甲武士终于被把自己的体重当砝码的艾尔缇推得失去平衡扑向地面。几乎同时扑下来的还有艾尔缇左手瞬间从腰畔抽出的鹤嘴锄。

干净漂亮的绝杀，在近在咫尺的罐头起子跟前施莱德森不得不认输。方才因为紧张的决斗压抑到鸦雀无声的看台顿时欢声雷动，女士们纷纷向场内投掷鲜花和手绢。尽管还没到决赛，但见习圣骑这场精彩而完美的比武赢得了在场所有观众的心。

连落败的施莱德森的亲舅舅康拉德团长也拍着科林纳斯的肩，连连赞叹很多年没有见过如此精彩的比武，老哥这徒弟带的真是没话说。

既然继承人的成色已得到现实验证，来祝贺科林纳斯的人自是络绎不绝。玛德琳夫人厚着脸皮黏在还没退位的圣骑士身边，俨然已是半个女主人的姿态。科林纳斯也不知道是心情太好，还是骑士精神上头，竟也没有对此表现出多大的反感。毋宁说，他被前来恭维的人们围困得难以分身，也没空去注意自己未来的太太。连皇帝都同他开玩笑，让他务必传授一下对下一代的教育方式。人比人气死人，皇帝看到小阿尔斯珀特这么出彩，就对自己的儿子们深感叹惋。这更加重了玛莱利亲王的恼火，毕竟他不像他哥哥可以用身体虚弱作借口。

一顿午餐玛莱利吃得食不甘味，早早借故离席钻去了与会选手的营地。他轻车熟路找到艾尔缇的歇脚帐篷，然而扑空。扈从告诉亲王主人去小礼拜堂作祷告了。玛莱利便不辞辛劳又赶去礼拜堂。比武大会的营地被设在城郊，这里附近只有一个小礼拜堂，所以并不难找。

玛莱利果然在那里找到了单独一人作祈祷的艾尔缇。见习圣骑刚洗过的头发还湿着，身上衣服倒是已经更换。尽管下午还有决赛，但看来他并不想穿着滚满泥巴的衣服直接进入下一场决斗。

艾尔缇的祈祷非常专注，以至于亲王站在他身后半天他才注意到有别人进入了礼拜堂。突然发现玛莱利亲王站在自己身后，他显得有些吃惊。但似乎钉在十字架上的基督给了见习圣骑莫大的勇气，故而没有再向上一回见面那么窘迫和无措。神的场所是阿珀斯特尔的主场，在基督面前，即便是亲王也不再那么遥不可攀高高在上。

玛莱利注意到艾尔缇的眼神和昨天被自己调戏得满脸通红时大相径庭，心里就有些疙瘩。他还是更喜欢艾尔缇畏惧自己一点得好。但表面上他还得道貌岸然装一装：“上午的半决赛很精彩，祝贺你。”

艾尔缇有些腼腆地笑道：“施莱德森是个很棒的对手，要赢他并不容易。”

“那就更说明你很优秀，”玛莱利装腔作势走到神坛前，在基督像前划了个十字，“圣骑士本来就该是帝国最强的骑士，实至名归当之无愧。”

“殿下我还不是圣骑士呢。”

“但你很快就会是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