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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神禾左眼受损，烛火微弱的暗光照不清具体的画面，他低头谨慎脚下的台阶，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滚下去，随着最后一阶结束，他才有心思抬眼留意别处。入目是各式各样的绳子和看不清具体模样的废铁，神禾瞪大眼睛努力想要聚焦这些东西，烛台若有似无的光亮却映得他头脑昏沉。

官云决突然停了步子，神禾一下没留意，闷头撞在背上，在后他看不清官云决的神情，只听见轻咳一声，暗处蛰伏的侍从得了主子号令，纷纷从这处逼仄之地现身。

这个乞丐说他哥哥是神曲时，官云决才恍然大悟，上次在烟村留下的废物点心办事不利，居然隐瞒他说神禾已经死了！死了的人还能跑到家门口求人吗？留了四个人对付个神禾，最后连根舌头都没拔成，眼睛也还剩了一只，根本就是没把他的命令放心上！

官云决摆了摆手，领头的黑衣侍卫便有了动作。

几个高大的侍卫围成一圈鹰隼般目视中间的人，熟悉的着装与寒光出鞘的动作下意识让神禾左眼刺痛，他抬眼看着官云决的背影和周围模糊的绳索，这才后知后觉感到了惊悚。他没有哥哥聪明，不会想事，即使被挖了眼睛，也以为是自己在外闯祸了，从来没有怀疑过是官云决的手笔，神禾攥着衣角颤声问：“大、大人…他们是来…送我回家的吗？”

“当然啦，他们都是来送你的……”官云决转过身笑得明媚，回答了神禾进府以来无数问题中的第一个。

“神曲在我这惹了事，你身为弟弟，要不要担一份责任？”

黑衣侍卫越走越近，神禾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是进了龙潭虎穴了，他欲哭无泪，瘪着嘴拔腿就往后跑，被对方一个箭步拦住去路。带刀侍卫人狠话不多，一柄长刀出鞘直奔神禾的喉咙管，在抵达的瞬间又刻意偏身躲开，神禾痛得嘴都合不拢，那刀剑关键时刻转了个弯，虽避开了致命一击，却狠狠刺在了肩头。

这是官云决交代的，先慢慢玩，真正取命的一刀，得主子亲自来。

浓稠的鲜血成股涌出，神禾抱着肩膀用凶神恶煞的空眶瞪着官云决：

“你骗我！”

浑厚的声响从地下仓间传来，神曲往官云决房里走的脚步一顿，拍了拍爬墙沾上的泥巴，转而盯上了身后那扇小小的铁门……神禾每次打不过他就会急得跳脚，想要气势上取胜动不动就扯着嗓子吼，这扇门虽隔绝了许多声源，但神曲听得分明，里面传来的就是神禾的声音。

神曲蹑手蹑脚踮到门前，不敢轻易开门，他进过那个地方，知道从外开门里面的人听得多清楚，他试探着把耳朵贴在门上，不消多久又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嚎，这声哀嚎持续了许久，在神曲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时，却又戛然而止。

“吵死了。怎么？挖过两次眼睛，还没适应这种感觉？”官云决了了最早的意愿取了神禾一对眼珠子，这家伙嚎个没停吵得他心烦，本来还想给时间缓一下，官云决先受不了，神曲的新仇神禾的旧狠一起算，在他张嘴肆无忌惮嚎叫时顺势割了他的舌头，凄厉的惨叫就此扼杀殆尽，神禾再也发不出声，只能摸着自己的喉咙不停粗喘。

太痛了，眼眶喷涌而出的鲜血布满半张脸，与撕裂的唇角一起顺下颌滴落。神禾分不清浑身上下哪里最痛，每处受伤的地方都在随着呼吸泵血，他想他再也见不到奶奶了，也见不到那头和神曲一起出城的老黄牛。神禾聚力往看不见的前方一挥拳，满手的血汁融进御史大人绯色的官服。

官云决后避不及，沾了一身血腥，他嫌弃地拍去身上的脏东西，突然就不想自己动手了。杀人有什么好玩的，不就那么几个花样，还要溅一身血，他命令在场的几个侍从陪神禾玩，自己去门外透气，大卸八块也好一刀毙命也罢，想怎么杀怎么杀，人死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