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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第3页）

前几日，隔壁西城的一道观给真安观送来一封信，说是在城郊发现一处诡异之地，疑是几百、几千年前封印的一处禁制破开了，说不准有妖魔鬼怪在其中……

总之已有几个附近的百姓受了伤，故而特地请真安观的仙人来除魔。

这种事前些年也发生过几次。自打李素因结丹以后，次次便是他下山，权当历练。况且此次恰好抚尘真人不在，即使正处在心魔期，他也必须得去。

＂那观主本是师傅她老人家的师弟，不过修行天资一般，三年引气入体后，便一直未能寸进，干脆下山，成了个商人，也算富甲一方。晚年不知抽了什么风，在西城开了个道观，认真安观作主宗，开始‘传道’了……呵，道修得乱七八槽，反倒终于筑基了，也是可笑。＂

李素因显然对那位＂师叔＂没什么好印象。

＂不过……这才是大多修者的常态。天资不够，便难以在修仙一途上顺遂前行。修仙之路本就如同逆水行舟，与天相争，不进则退。他们放不下俗世的繁华与羁绊，留恋人间烟火，无法心无旁骛。不够勤奋更是致命，修仙需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苦修，少一分努力都不行。要是再没有足够的运道，没有那些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天材地宝或者仙缘奇遇，终其一生，也不过是个自诩半仙的凡人罢了。＂

李素因说着，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虞锦行身上，眼神深邃而平静，语气平淡地说道：＂你大概也会是他们中之一。＂

虞锦行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中的神色：“师兄……＂

＂不过这于你而言不算坏事，你是俗世的皇族，有自己的责任在身不可能久留在这山中。＂

＂而待我结婴，便是漫长的闭关修行。也许，我开阖眼之间，你半生已过。＂

虞锦行紧紧咬着嘴唇，唇色因用力而略显苍白，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然，坚定地看向李素因：“师兄，我虽有俗务在身，但修仙之心从未有过一丝动摇。”他顿了顿，眼中划过一丝黯然，旋即又明亮起来，“我知道自己天资不如师兄，宛如萤火之于皓月……就算像师兄说的，哪怕最后只是个‘半仙’，我也想在这条路上多走走，能多陪师兄一段，也好。”

李素因心中一颤，连忙别过头，避开那炽热得能将人灼伤的目光。他眉头微皱，神色略显复杂，嘴上却依旧不饶人：“哼……幼稚。”

虞锦行难免感伤。

却非是因这话本身……素因，那个在他心中如同谪仙般的人，本应在修仙之路上自在逍遥，专心地追寻那至高无上的仙道，不被尘世的污垢沾染。他应该在云雾缭绕的仙山之上闭关修炼，或者御剑飞行于天地之间，去探索那些神秘莫测的仙缘……

而不是如前世一般，因自己的缘故，被卷入那复杂凶险的俗世纷争，陷入浊世泥淖中。

两人各怀心事，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