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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3页）

雨很大。

我看见孙斌打着伞，看见李明刚穿着雨衣，看见赵兰和另一个女同事共着一把伞。他们走出了公安局的大门，各自行走在了雨里。最后两个同事跟我说了再见，我点点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觉得是时候要走了。

街上没什么人，只有我一个人在狂乱的风和雨中骑着摩托车。耳边一直在下雨，我能听到雨的声音，它们一滴一滴地响，离我的耳朵很近。我抬头看了一眼，天像是被划开的一道大口，水不停地垮下来，把房屋和路面冲刷成一种湿润的颜色。

快到家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要买点新鲜的菜，但怕回家了小允会缠着我，弄得我不好再出门。于是我就先去路边的雪英婆婆家借了雨衣。

我没有进到雪英婆婆的家里，只隔着窗户敲了敲，问她借了一件雨衣。她的脸明晃晃地藏在玻璃后，雨水打在玻璃上，蜿蜒着一道道往下扭曲，连带着雪英婆婆的脸和一起被扭曲了，就像在融化一样。

我买了菜和水果，还有一些饼干和糖。我还了雨衣，又送了一捆菜给雪英婆婆，然后我就回家了。

推开门，小允正坐在门口。我看见他正在用水彩笔在鞋柜上涂画什么。他天生聋哑没上过学，不会写字。自从带他回家后，我有空就会教他，但他记不住，直到现在拿笔的姿势还是很笨拙。

我关上门，抱住了往我身上贴的小允。他高兴得就像一只等到主人回家的小猫那样，又可爱又可怜。我和小允在门口接了一个吻，我摸着他的脸，才发现自己脸上和头发上的水把他也弄得湿漉漉了。

我笑着给他擦了一下。

小允踮起了脚，做出一副要亲我的姿势，我捏着他的下巴，在他嘴唇上磨了磨。被小允缠了一会儿，我推开他，打手语告诉他，我要去换衣服。

天气太热了，一下雨更加闷热，浑身湿透的滋味很不好。我把买的东西放到客厅的桌子上，然后去浴室冲了个凉，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距离吃晚饭还早，我哄了一会儿小允，把买的糖和饼干拿给他。他很高兴，自己到一边去玩了。

我靠着沙发背，两条腿架在木茶几上，抬起一只手抽烟，偏着头去看小允。

他正跪坐在地板上，一颗颗数在他面前有多少颗糖。我看见他露在外头的两条腿，牛仔短裤勒在大腿的位置，到处都是白嫩的。

小允数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开始吃了，他嘴里咬着糖，腮帮子鼓来鼓去，还低下头，盯着手心里的一块亮晶晶的糖纸。

我抽完烟，起身走到小允旁边，我捏了一下他的后颈，他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我，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