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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2页）

他们还会再长出新的牙齿，新生的牙齿在鲜红色牙肉里蠢蠢欲动，磨得周边皮肤发痒，那是独属于幼苗的痛。

成年人牙齿上的黄渍不痛也不痒，只是发臭。

这是小学生邱允微对高贵的李阴郄老师的第一印象。

他在上完第一节课后，给邱允微换了乐器。

他需要一个双簧管学生，所以邱允微就得是一个 oboe。

李老师的课性价比很高，他既有光辉的履历，也因为黑管不热门，没有漫天要价，但仍然很贵，真的很贵。

邱允微每次上门李老师的家，都会卡点，她不敢提前一分钟敲门打扰他休息，也不敢迟到一分钟亵渎艺术殿堂和父母辛劳。

她会反复练习，毕竟表现不好，就会在一首曲子上花几节课的功夫，几节课那就是一个月。

李老师说翻脸就翻脸：“给我停！回家又不练习？我一耳朵就能听出来你有没有花心思。小邱允微，你也学会偷奸耍滑了？”

江州方言据说是柔软好听如江南三月杨柳，但邱允微觉得李老师骂人时说方言像奶奶家的老母鸡，特别能叨人。

除了学费昂贵，偶尔还要送点别的东西给李阴郄，有时是精致的花瓶，有时是名牌西洋酒。

李老师拿到礼物，脸色要稍微好看一点。

上完课，邱允微问爸爸，为什么其他老师不收礼物，只有李老师收？陈若愚皱眉：“谁知道呢？大家都送，你不送，他还收你？”

陈若愚不在女儿面前避讳说这些，撒谎骗小孩会被识破，不如让她知道。知道真相，又怎样？

电梯响了，一个背大提琴的男孩走出来，他身后的女人拎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母子俩去敲李老师隔壁的门。那个老师，是叫威廉姆斯，还是叫威廉斯来着？

邱允微和他们擦肩而过，她突然喊住他：“程准！”

她的新牙齿长出来一个小尖尖。她指着她的牙齿，笑嘻嘻地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