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倍柠一惊,就听沈文戈道:“再传我嫁妆铺子的掌柜过来,就说我要看账,另外”,她顿了顿,偏过头去,不想让眼中突然涌起的热泪冲出来让倍柠瞧见,说道,“我从家中带来的人,你都亲自去瞧上一遍,若有生活困难的,直接从我嫁妆里拿钱补贴。”
“少夫人?”
“去吧,我睡了。”
倍柠吹了油灯,室内陷入一片黑暗,沈文戈这才敢让自己落下泪来,热泪滚烫可落在枕套上便变成了彻骨的凉,让她不禁拢住了被子,将自己蜷缩成一小团。
嫁妆看着最好梳理,实则也是最麻烦的,有被她折腾出来布置在屋里的摆件,有已经被她用了的梳妆台,全部装起来,她这屋里几乎得空上一半。
就连脚下踩的皮子都是她几个兄长给她打的。
沈文戈一边算着账本上的账,一边头也不抬对几个为难的小婢女道:“全部装起来。”
有小婢女期期艾艾道:“少夫人,算盘也是嫁妆……”
看着手里的小金算盘,她爱惜地摸摸,这也是她二姊送她的,可不是为了让她算账的,是让她受了委屈砸人用的,手里没钱融了回家的。
她沉默片刻将算盘递了出去,“收起来吧。”
屋里的东西一件件变少,倍柠掀开门帘进来,便看见沈文戈坐在没有人气的屋里,开着窗户呆呆望着院里被她亲手种下的那颗海棠。
夕阳从金云中挣扎而出,浅浅的光映在她身上,衬得肌肤犹如晶莹剔透的暖玉一般,浅紫色上襦贴在身上,被激起的紫芒呈灰色,显得温暖不到她,悲凉无比。
沈文戈被惊动,只浅淡道:“把那株海棠拔了罢。”